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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永义抱着阿素走进花友膳尽头的房间。
暖黄的灯光,逼-仄的角落,四下无人的吻。
床头还摆着他们三个人的合影,他的心漏跳了一拍。
她还留着,甚至摆在眼前,天天看着、念着、想着。
他们没有单独的合照,大部分都是三个人一起的照片。
阿恒搂着阿素站在前面,于永义在后面高出半个头,手虚搭在她肩上。
于永义从来没觉得自己道德感这么重过,像是不想让 18 岁的阿恒和阿素看见即将发生的事,他把桌上的三人合照反扣在桌上。
那时候她还青涩,双颊因为微笑向上鼓起一个钝钝的弧度。
而现在他抱着她的时候似乎都能摸到一节节微-凸的脊骨,轻轻按下关节的连接处就惹得她浑身轻-颤。
七星社的人都知道他和郑泰诚的喜好——挑女人方面。
丰腴的,婀娜的,懂事的,可以醉倒在她怀里或死在她裙下的。
而阿素,似乎和上面的词都无甚关系。
瘦得可以单手圈住腰,为数不多的几次撒娇听起来都像红粉街最不上道的雏。
想到这儿,于永义忽然笑了。
他向来是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。
那些极尽风情的女人就像包装精美的饰品,观赏价值和实用价值成反比,华而不实,毫无生气,在 Imperial 一抓一把,比比皆是。
领带可以天天换,不重样地换,要什么花色有什么花色,要涡纹就绝不会给波点。
只有她,是时时事事都贴身放置的那盒薄荷烟。
清凉的表意下一点点猛烈的野性是他最爱的地方。
她不是装饰,是放在内衬和口袋里的薄荷烟,不给外人细瞧观摩的机会,更不会任之赏 玩,远远看着只是一个隐约的形状,不等人细究便被他一把遮住。
只要摸得到,他就安心。
那薄荷烟有时辣得呛人他便乖乖吃瘪,有时又凉意沁肺缓整安定他的神经。
轮不到他挑,清凉也好, 呛辣也罢,他都甘之如饴。
只要是她给的,他都照单全收。
他舍不得带她去那些场合叫兰库帕的其他男人看见,更受不了其他男人在她身上哪怕片刻停留的目光。
于永义私心地希望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——他和其他男人。
想着想着身体里的火便窜得更猛,几乎烧到喉头。
他尽量克制着,慢慢卸下腕上的表和指关节上的戒指,搁在一旁的桌上。
她垂着头,不去看他情//欲汹涌的眸,但耳廓已经变得通红,灼得发-烫。
“阿素。”他的声音哑得发不出,涩-涩地堵在喉咙。
她轻声应。
声音像猫挠似地拂得他心痒。
没有多余的回答,她只是把头埋进他的肩窝,双臂小心又试探着环上他的腰。
在他面前,那些羞赧呼之欲出她却浑然不觉,自然流露得让他无法自拔,深陷其中。
他是黑暗中的地狱,但已经有了想要守护一辈子的良辰美梦。
“想吗?”于永义看着她,抑制不住的情动。
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,他想说如果不想也没事不要勉强,一切都依着她来,他不是没见过世面在这事儿上猴急的小伙子。
他只想等她愿意,不是半推半就,而是明明白白。
“要。”
她的声音细若蚊蚋,但他还是听到了。
得到她的首肯,他便不再克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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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是还未熟透的果,但今晚就要被采-撷。
阿素秉着一双鹿眼,眼角似乎有泪。
细的,小的,尖的,无意识的音节。
一声声刮在他耳膜上。
好像现在是她正拉他下地狱。
钥匙嵌进适配的锁孔,洞眼紧紧咬着齿牙,严丝合缝。
仿佛轻轻一转,紧窄的锁孔就会被豁开,露出里面隐秘的褶皱纹理。
只是钥匙像是要被温热的锁芯融化,不甘心地熔断在里面,热油滴落,合二为一。
她收得住他所有的戾气和郁结,一如收剑入鞘。
温暖的,柔软的,轻易将锐气钝挫,稳稳包裹。
这儿是他的巢,是他全部温柔和顺从的寄存地。
于永义不合时宜地想到,还好自己的疤都在后背,要是都攀在胸--前让她看见不得要担心死了。
他不知道,自己宿在花友膳那晚已经被她看了个遍。
不知过了多久,阿素恍惚听见耳边一阵潮声。
湿-黏的,腥-咸的,一浪接一浪涌上的,拍打礁石又退回去,接着又一个更高的 浪头卷着过来,吞没岸上细软的砂砾,裹挟着凶猛进入又轻飘飘地吐-出。
花友膳没有海,但她分明听见潮声。
那是片欲—海。
她是砂砾,他是浪。
不知疲倦但知进退的浪,甘愿献身的砂砾。
“于永义。”她哑声喊道,声音被浪击得颤-抖。
攀上浪尖的时候,砂砾被磨得不像样,就快剥离开原本的层,被生生磨出孔-隙。
潮声戛然而止,被更大的浪吞没。
一切复归平静,岸上是搁浅的鱼,红白斑驳,被浪压在礁石上狠狠拍打过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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